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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與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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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與留

“會長!出來了出來了!我艹小雅咋暈了?!”

“白柳!白柳!小語情況有點不對勁!你丫趕緊過來看看啥情況!”

賬能秋後算,但病得現在看,唐二打用自己的外套罩住了阿迪雅希絲的腦袋抱著她和木柯一塊急吼吼的往游戲登出口趕,牧四誠席地而坐大口灌體力恢覆劑,他一句話下來得喘三口氣,揮著手讓白柳帶劉佳儀走自己坐著緩緩。

“啟明星那兩個是什麽情況?”

“吳思賢他妹,他妹…”牧四誠舌頭打結,劉佳儀補全他想說的後半段:“吳語笙是那個副本裏的boss,最後大逃殺的時候被殺,白語抱著她的腦袋,吳思賢明顯是受刺激了,王雅不清楚,可能是力竭昏迷。”

“你知道吳國慶先生是怎麽評價這次事件的嗎?”白柳表情平靜,將手中的東西扔進牧四誠懷裏才淡淡開口:“你險些過失致人死亡。”

“吳思賢是個精神病患者,本身初始精神值就偏低,王雅更是他們公會著重培養的明星隊員之一,你們這次任性的出游差點讓啟明星賠個血本無歸。”

“現在小語那個狀態……我在考慮要不要找戶人家讓她安穩的走過僅剩的一年多,她不適合再參加聯賽。”

牧四誠啞然,他盯著手中四分五裂的,背後刻著“賢”字的小懷表,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我……是我錯了。”

“我說了多少遍不關他們事是我自己鬧著要去的?”啟明星的會長辦公室,父慈子孝的鬧劇正在上演,要不是有人拉著吳思賢以他現在的癲樣是完全敢站在辦公桌上和親爹對罵。

游戲大廳不讓傷人的規定救了這小子一命,吳國慶氣得太陽穴疼,他拍著桌子,手指著吳思賢的額頭氣惱的罵著:“你他媽給老子安生點,這些年你給我惹了多少爛攤子?!哪次不是我陪著這張老臉給你善後?!”

“是我求你幹這些事了嗎?!”吳思賢聲嘶力竭的吼著:“我寧願我進去也不想讓那張證明箍住我!你和她總說有多關心我有多在意我結果連我大學志願都改了!我不想畫畫!我想當警察!我想讓我爺的警號重啟!”

“結果呢?都毀了!你他媽根本就不愛我們!你連小語有消息了你都不知道!她都要死了你也不在意!”

“你根本不配當爹!”

“嘩啦。”

資料撒了一地,吳國慶踉蹌的按住吳思賢的肩膀,聲音難掩顫抖:“你,你再說一遍?什麽叫語笙要死了?”

“您大忙人,宇伯電話快打欠費了也沒把你從這薅回現實,”吳思賢呼出口濁氣,他揮開按住他的那些手,理平衣服上的褶子才擡眸註視著楞在原地的父親:“爸,去不去,那可是您親閨女啊。”

“走。”

“帶語笙回家。”



“唐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阿迪雅希絲體溫低的可怕,唐二打只能盡量用自己和木柯的外套把她包的更嚴實些,木柯已經給管家打了電話,過不了太久就能到白柳家樓下。

“別瞎想,你只是…太累了。”唐二打不會哄小孩,更別說阿迪雅希絲不是個正常小孩,她黑色的長卷發變得純白,左眼周圍也睜開了一圈湛藍的眼,怎麽看也不像是累成這樣的。

“哥哥呢……”她連呼出的氣都帶著冰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有其他乖小孩了?”

“一個你都快讓我傾家蕩產了,再來一個我得負債累累。”說曹操曹操到,白柳接過唐二打懷裏的妹妹,輕拍著她的後背,從茶幾的抽屜裏翻出幾顆蜜餞塞進了她手裏:“吃點甜的心情好。”

“我家醫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但小語這情況……”木柯沒有明說,白柳很輕的點點頭:“我想想辦法先,解決完了就送她去醫院。”

“好。”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白柳將阿迪雅希絲搬到衛生間用熱水沖刷著她的身體,幾片淡藍的魚鱗在她的皮膚上顯形,她下顎也長出了類似魚鰓的組織。

【海洋之心】的de-buff嗎?白柳思忖著,阿迪雅希絲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她抓撓著自己的脖頸,哪怕鮮血淋漓也沒停下自己的動作:“哥哥,有東西,這裏有東西。”

“好,可能會有點痛。”

匕首輕而易舉的劃開了她的喉嚨,湛藍的,類似眼球狀的東西在她的皮膚下逐漸成型,白柳用匕首挑出那個罪魁禍首,神經和血管在跳動,它在掙紮,這是個有自己意識的活物。

“#&*#!”這東西說著不成型的語言,阿迪雅希絲貌似能聽懂,她捂住耳朵,臉上的眼睛不停的流著血淚:“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我不是,我不是她……”

“啪嘰。”

“眼睛”被白柳捏碎,他撚都很用力,甚至借了唐二打的打火機來了個火葬一條龍服務,再看阿迪雅希絲時她早已恢覆正常,除了脖頸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外沒有任何怪異的變化。

“走,去醫院。”

兵荒馬亂,雞飛狗跳,明明事很少可好像就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七點,忙碌了一天的白柳先生在目送木柯上了自家車後終於累癱在了陪護床上。

阿迪雅希絲的狀態只能用糟糕透了去形容,她大部分器官正在加速衰竭,保守治療最好的結果就是邁過今年的冬天。

總而言之,這可能是她死的最早的一條世界線。

明明已經好轉了。

明明已經走上正軌了。

明明……

“等孩子醒了,問問她還有沒有什麽心願或者想去的地方,趁還能站起來,多出去走走。”

“嗯。”

醫生的話說的很委婉,白柳的手在手機屏幕上扒拉著,在看到熟悉的名字時楞了楞,猶豫半晌,還是劃了過去。

不能再麻煩他們了。

他們不能把一輩子捆在他身上。

在白柳離開醫院回出租屋的五分鐘後,一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在醫生的帶領下來到了阿迪雅希絲的病房,醫生絮絮叨叨的囑托著,臨了看著病床上的小姑娘遺憾的搖搖頭:“才十二歲,身子骨比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還脆弱,造孽啊。”

“移植心臟呢?存活率有多大?”

“白先生,您是不是忘了?您妹妹心臟的狀況比先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現在只是房顫,”醫生翻開病案遞給了面前的【白柳】:“她的泵快修好了,但其他器官要罷工了。”

“這樣嗎……”【白柳】喃喃自語,他微笑著感謝了醫生,並委婉的提出了自己想單獨和妹妹待一會的想法。

“那是當然,多陪陪她。”

“嘀-嘀-嘀--”

儀器兢兢業業的維持著運轉,氧氣面罩上凝著層水霧,阿迪雅希絲閉著眼睛,脖頸上的傷口被縫好,白色的紗布上暈著碘伏,她胸口的起伏微弱,但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著。

“今天,不是金曜日吧?”白六摘下自己的手套,握住了她冰涼的手:“小繼承人確實不適合再繼續照顧你了。”

“希絲,他好像不想要你了。”

“白…白先生?!你不是在病房裏嗎?還有您的頭發……”

什麽叫他不是在病房裏?白柳放下手中的東西推開房門,窗外的風吹的窗簾隨意搖晃,他將窗戶上鎖,轉頭看向阿迪雅希絲時發現了到訪者放在她掌心裏的“禮物”。

一枚逆十字架。



吳思賢快吐了,山路太顛車還破,他現在就像只被汽油腌入味的烤雞,車廂裏再熱點就能把他端上桌。

六座面包車是他爹的舒適區不是他的,他身邊的秦淮安也沒好到哪去,吳思賢快把他胳膊掐爛了。

“師父,您老確定是這條道?”秦淮安扒住副駕駛的靠背,程宇扶著老花鏡看地圖:“別吵先…嘶,技術部那群會不會用裝備,糊成這樣。”

“左轉。”吳思賢的話沒被開車的吳國慶放在心上,他剛想說讓他老實呆著別搗亂,可他卻直接打開車門徑直朝左邊的彎道走去。

“回來!吳思賢!你給老子站住!”

“國慶,轉,賢小子沒說錯。”

吳國慶悻悻的閉上了嘴,程宇相當於他幹爹,他想用身份壓吳思賢對方自然也能用相同的方式讓他老實。

右轉,直走,再轉……吳思賢熟門熟路的指揮著,活像在這住了好些年的本地人,就連程宇都驚詫於他對道路的熟悉度,折好那張沒啥用的地圖,更換配槍空掉的彈夾。

這一趟兇險是板上釘釘的,鏡城和本地的支援加起來也將近四十來號人,可據偵查員傳回來的數據,這村裏的壯勞力起碼上百,真要打起來他們可不管你是警察還是老天爺。

剛至村口,便見數量警車圍堵,一警察站在車頭上拿著喇叭大喊,其餘的端著防爆盾和鋼叉制止隱約有騷亂跡象的村民,吳思賢一瞧,幾個老熟人站在隊首罵的臉紅脖子粗。

“程組長,不給放人,有幾個拿著菜刀,還有幾個老頭老太太躺地上撒潑,車開不進去。”小姜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他拍著時靈時不靈的喇叭,啞著嗓子眼眶都紅了:“太他媽欺負人了,就仗著咱沒指令不敢動手是吧,那拿槍有個屁用。”

“那個,喇叭能給我用用嗎?”在車裏忙活半天的吳思賢遞給程宇一張後山的地形圖,上面明確標註了從村口跑到山頂菩薩廟再從菩薩廟跑到山下公路的最快路程,程宇狐疑的打量著自己這個老實安分的侄子,擡眼望向山頭那座隱匿在雲霧中的菩薩廟,拿過小姜手裏的喇叭按進了他懷裏:“從小你這張破嘴就能說會道的,哪臟往哪罵,不問候完他們祖宗一百零八代別想再問我你爺墳在哪。”

“遵命程sir。”吳思賢將喇叭音量調到最高三兩下就爬到了車頂,開嗓罵人前先飆了段好漢歌給自己壯膽,在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他時才抖著腿聊正事:“山子哥,不是說好了俺幫你報警你就給我找個婆娘嗎?怎麽現在不作數了?虧你還想把罪名全推張良和張濤這叔侄倆身上自己拍拍屁股可就走人了。”

“放你娘的狗屁!”

“咋就放屁了?咱倆談話的時候你婆娘脖子上掛著的紅綢還沒解呢!誰胡咧咧?你才滿嘴噴糞!”吳思賢字正腔圓,禍害完山子就開始禍害二子,直到把村裏所有人幹的腌臜事抖了個幹凈才把矛頭對準了現實裏還活著的張濤大哥:“伯伯,實不相瞞,您兒子張良啊,是您弟弟的種,他戴綠帽戴自己親大哥頭上了,您說這事搞笑不?”

“張濤!你個狗娘養的雜種!老子殺了你!”

閉塞的山村對應著村民的受教育程度不高,再說天高皇帝遠的他們買媳婦這事都能幹出來也說明沒什麽道德,把事情往炸裂的說從內部分離輕而易舉。吳思賢拍了拍褲腿,在小姜崇拜的眼神走跳下車頂,把喇叭物歸原主苦口婆心的傳教:“就講點帶綠色的,你看,現在鄉裏鄉親都打作一團了,多熱鬧。”

確實是物理意義上的打作一團,就比如張濤他大哥打急眼了連染綠毛張良也一並揍了,小姜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吳思賢早就鉆進後山的樹林裏跑沒影了。

“靠!家屬不能跟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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